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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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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為了終身大事。”

青天霹靂——

“嘎,你……要結婚了?”社嘉瑋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,剛挖起一口烤布若的右手,連同湯匙停頓在半空中。

她的臉上有著僵硬的不自在,左胸口甚至微微的悶痛起來。

“是誰,我認識嗎?”她澀澀的問。

相較於杜嘉瑋的驚慌意外,梁允睿顯得從容。

沒有回答她的問題,而是徑自咧開笑,“瞧妳慌得跟什麽似的。老實說,聽到我要結婚那一瞬間,妳是不是強烈的感覺到錯過我是一輩子的悔恨,一顆心隱隱作痛……”

該死的臭家夥,又戲弄她!

以為他在開玩笑的杜嘉瑋,忽略心口松了口氣的感覺,反擊回去,“屁,我是替那個倒黴的女人擔心,想要介紹她幾個眼科權威,好讓專業醫生幫忙診斷她的眼睛是不是生病了。”

屁?梁允睿有點難消化。嘉瑋漂亮的小嘴巴竟然吐出這麽不文雅的字眼。

“瑋寶,女孩子不要說話那麽難聽。”

“我說了,不要叫我瑋寶——”杜嘉瑋緊緊的揪住眉,狠狠瞪他一眼,作勢就要起身離開。

梁允睿拉住她,死活都不肯松手。

不對,不對,他今天是來說服她攜手共同抵抗他老爸的詭計,可不是來激怒她的,萬一把她氣瘋了,誰來幫他抵擋那排山倒海的相親宴?

他收斂起玩世不恭的嘴臉,將他的誠懇清倉大甩賣,用一種弱者的無奈口吻輕嘆,“我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的說幾句話嗎?”

“無話可說算不算是一個理由?”

梁允睿瞅著她,那表情近乎哀求。

雙方眼神一陣廝殺對峙……

終於,杜嘉瑋還是很沒用的心軟屈服,乖乖的坐回原本的位置。

“看我幹嘛?有什麽事就快說。”

梁允睿拿出前所未有的正經態度,試探的問:“妳覺得我怎麽樣?”

她歪頭認真的思索須臾,“風流成性,卑鄙,很欠揍,十足十的小人……”任何腦中想得到的壞詞匯,通通很適合梁允睿。

臉一黑,“餵,妳夠了喔,我就這麽糟嗎?”

杜嘉瑋沒吭聲,卻恨不給面子的猛點頭。

梁允睿替她的不識貨感到惋惜。虧他一雙眼睛還長得那麽大,果然是大而無用。

也不用她那顆小腦袋想想,他可是北臺灣響叮當的“大家買”的少東,打從他念幼兒園起,不知道有多少女同學迷戀他的梁氏作風,沒有不巴望著有朝一日要嫁給風流倜儻的他。

像他這麽搶手,也就她一人不懂欣賞。梁允睿又是一陣搖頭嘆息。

也罷,往好處想,至少他們絕對不會弄假成真,看來,要想對抗老爸的變態威脅,她絕對是解救他的不二人選。

今天的梁允睿真的很奇怪。“你到底有什麽事情?再不說,我真的要走了。”

“我希望妳能答應跟我試婚。”

杜嘉瑋被那關鍵的兩個字嚇到了。“試婚?我又不是瘋了,幹麽要嫁給你?”喜歡他是一回事,嫁他又是另外一回事……不,更正,她才不喜歡他,至少現在已經不喜歡了。

“妳可不可以用妳那不中用的小耳朵給我聽清楚,是試婚,不是結婚也不是離婚。Try,OK?”

“既然我從來沒想過要嫁給你,幹麽還要浪費生命跟你試婚?”她思諸一轉,“喔……我知道了,該不會是你在美國流連花叢,結果捅出樓子後又卑鄙的不想認賬,所以現在想要利用我去借刀殺人?要不,就是梁叔想斬斷你的爛桃花,逼你結婚定性下來,而你想拖我下水當壞人,要我幫你去欺騙梁叔。”

接連說完兩個推測,杜嘉瑋當下真是欽佩自己的真知灼見。

“妳就這麽肯定是我在拖妳下水,而不是妳拖我下水?”梁允睿沒好氣的說。

要不是事情已經火燒屁股,他需要這麽倉卒且卑微的起回臺灣拜托她嗎?

說來說去,還不都是因為老爸太喜歡她,興起把兩人送作堆的邪惡念頭,才會連帶的連累到他。這下好笑了,他沒請求賠償,她倒是先嚷嚷起來了。

“……”她拖他下水?不可能。

“只是試婚,又不是結婚,妳怕什麽?”

“我不是怕,我是不願意。”

“但是杜伯伯已經答應了。”他忍著時差的痛苦,早在清晨五點鐘,就利用陪杜伯白爬山時,“按捺”好老人家了。

“你胡說——”

“欺騙妳又沒有好處,總之,杜伯伯已經被我爸說服,打算揀個黃道吉日要用試婚這個巴戲將我們兩個送作堆,一起掩埋在愛情的墳墓裏。”他也懶得迂回,直接投下一記震憾彈。

“嘎?不可能。”

她、她才二十五歲欸,老爺不是常擔憂的說,萬一有天跑出個臭小子想要拐她去結婚,他一定會拚了老命的去阻止,因為他舍不得她出嫁。

言猶在耳,老爸怎麽可能就要把她推給梁允睿?

“為什麽不可能?我這麽優秀的男人,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了。”

“像你這麽濫情的男人,笨蛋才把女兒嫁給你。”

可惡,她就非要這麽坦白嗎?

“但是我有個不擇手段的老爸,這點妳總不能否認吧?”

“梁叔?我不懂。”

“很簡單。一直以來,他疼愛妳的程度遠遠勝過我這個新生兒子,既然妳當不了他的女兒,那麽叫我這個兒子的把妳娶進門來,一樣可以滿足他的私欲。”

父親一直渴望能有個女兒,可惜生了他這個兒子後,母親的肚皮就一點音訊也沒有,父親便把對女兒的渴望轉而移情到隔壁的杜嘉瑋身上。

杜嘉瑋的可愛是有目共睹的,軟嫩嫩的臉蛋配上圓滾滾的眼睛,活像是一尊洋娃娃,只要見到她,沒有人不誇她可愛,這都是他小時候一點一滴從長輩口中聽到的。

而且據說,有好長一段時間,父親每天下班不是直接回家,而是先去杜家陪杜嘉瑋玩耍,非要等杜伯伯拉下臉來,母親也心生不滿,父親才會摸摸鼻子識相的滾回家。

夜裏,聽見他的哭聲,父親會充耳不聞呼呼大睡,可只要聽見杜嘉瑋的哭聲,就會一夜輾轉難眼。要不是忌憚母親的怒火,只怕他早被愛女成癡的父親抱到隔壁請求易子。

“既然疼愛我,梁叔就更不應該眼睜睜的看我步入火坑。”

火坑?跟他在一起叫步入火坑?

“杜嘉瑋,妳實在太超過了!”

“總之,我不信,我爸爸才不可能答應試婚這種荒謬的事情。”

“妳可不可以用妳那貧脊的腦袋想一想,要說服杜伯伯點頭很難嗎?只要我爸不斷在他耳邊,把婆婆虐待媳婦的戲碼繪聲繪影的說個幾次,我就不信杜伯伯不會慌了手腳,妳可是他唯一的女兒啊,他視若生命的寶貝欸。”

杜伯伯是個奉公守法的公務人員,思考直接又單純,反觀自家父親,因為身處爾虞我詐的商場,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常常有的事情,如果連親生兒子都難逃被他擺弄的命運了,哄騙老鄰居又算得了什麽呢?

不是他愛詆毀父親,而是事關他終生幸福,他不得不先穩固作戰拍擋,抵抗不人道的相親安排。

“妳要知道,等愛女心切的杜伯伯心裏產生不安後,我爸只要鍥而不舍的多慫恿個幾句——與其冒失的把愛女嫁給別人,還不如為她安排一個可以依賴信任的對象,我們兩家這麽熟稔,如果把嘉瑋嫁到我們家,我們兩夫妻一定會好好疼愛這個媳婦,等等之類的話,妳說,妳爸爸能不病急亂投醫的乖乖點頭嗎?”

當然,最後的臨門一腳,是他這個傑出青年展現出誠意,讓杜伯伯認可他。不過,他可不會蠢到在她面前自掀底牌。

他耐心的等著,等著她跌入陷阱。

經他這麽一說,杜嘉瑋還真說不出有力的反駁。因為,依老爸對她的呵護,步入梁叔的陷阱並不無可能,只是早晚的問題。

事實上,老爸真的不只一次嘀咕過,與其讓女兒隨便跟個男人走入全然陌生的家庭,還不如親自出面替她安排一位可信任的對象。當時,她沒多想,只當是老人家隨口的嘀咕,沒想到,老爸是很認真的在思考!

“可是這實在是太荒謬了,我不能接受,我們必須拒絕。”

呿,當然不能拒絕,拒絕試婚,他就得跟一拖拉庫的重量級女孩相親,那不如幹脆叫他去死算了。

不行,他得改變作戰策略——

換了口吻,梁允睿決定主打柔情攻勢。“還有件事情想跟妳說,只是,我不確定妳是不是會想要了解,所以……”滿臉為難。

“別婆婆媽媽的,你當然要跟我說,我不喜歡你這樣。”

他躊躇半晌,“好吧,希望妳聽了之後,別覺得罪惡。回臺灣前,我跟妳大哥碰了面,他剛好到紐約出差,我們一起出去吃了頓飯,然後他告訴我一些事……”

“什麽事?”

“妳也知道,嘉勳大哥一直都很關心這個家,即便他人在美國。其實,早在杜伯伯退休的第一年,嘉勳大哥就不斷的游說伯父、伯母,希望他們能到西雅圖去定居,過過清心的生活、頤養天年。”

“然後呢?”

“杜伯伯對於含飴弄孫的生活很心動,可是因為妳,讓他遲遲無法作出決定。他知道妳一定不會跟他們到美國去定居,偏偏他又不放心妳一個人在臺灣生活,為了妳,他只好把移居西雅圖的計劃一年拖過一年。為此,嘉勳大哥也很苦惱,一想到把年邁的爸媽拋在臺灣,覺得自己很不孝。”

“可是,我覺得最煎熬的,應該還是杜伯伯,畢竟左邊是兒子,右邊是女兒,他也想要兩者兼顧,可惜這世界上根本沒有所謂的兩全其美。”

梁允睿說的內容,是杜嘉瑋從來不知道的。她不知道,因為她,爸爸曾經這麽左右為難,連遠在美國的大哥也受到影響。

當下,一股自責濃濃的籠罩住她。

“大哥從來沒根我談過,而我也一直誤以為爸是怕不適應美國的生活,才選擇留在臺灣,原來,這一切都是因為我!爸也真是的,我都已經二十五歲了,早可以學著一個人獨立生活,他怎麽這麽傻?”

“杜伯伯不是傻,那是因為他真的很疼愛妳。”一針見血。

“我——”

杜嘉瑋渴望自由,爸媽滴水不漏的保護,常常讓她感到窒息,可是孝順的她也不好反抗什麽,因為她明白,爸媽是真的很疼愛她。

長久以來,她不忍拂逆他們,只好繼續忍耐不合理的門禁時間,繼續扮演那個柔順的小女兒。

只是,想到爸媽因為放心不下她,而遲遲無法到西雅圖去享受他們夢想的退休生活,這讓她覺得好罪惡。

“梁允睿,你真的好討厭,一出現就給我出難題。”她一臉的沮喪。

“這不是什麽天大的難題,如果妳有心,妳可以解決的,況且我跟妳說這些,並不是要妳難過自責,而是希望妳能體諒他們的心,讓伯父、伯母沒有後顧之憂,也讓嘉勳大哥有機會孝順父母。”

“可我總不能強勢的命令他們馬上到美國去,他們不會肯的。”

梁允睿伸出了手臂,毫不猶豫的握住她擱在桌面上無助的雙手,“妳信不信任我?”他靜定的凝視著她。

杜嘉瑋被他突如其來的濃烈凝望,惹得心頭一顫,“什、什麽?”她狼狽的想要把手從他覆蓋的掌心抽回。

梁允睿根本不讓她退縮,緊緊的抓住她的手,哄誘,“只要妳信任我,我可以讓這件事情完美的落幕。”低啞的嗓音帶著催眠的魔力。

“怎麽可能?”

“答應繁我假裝試婚。”

“假裝?”

“沒錯,只要假裝。”他很篤定的點點頭,“我會向杜伯伯保證妳在臺灣的安全、健康,讓他老人家可以放心去美國,如此一來,每個人的煩惱都可以順利圓滿的解決了,不是嗎?”

“真的可以嗎?事情有辦法這麽簡單就解決嗎?我們得假裝多久時間?”她沒了主張。

“一年。在這一年裏,我們必須努力做出渴望延續彼此關系的形象,讓他們相信,我們是很真誠的想要如他們所願的在一起,偏偏事與願違,在經過一年的努力後,我們之間還是沒有火花產生,屆時,雙方家長也就不能還硬要把我們綁在一塊了。”

“但是試不就代表,我們得像夫妻一樣的同居生活,做盡所有夫妻必須做的事情?”不行,她沒辦法,朝夕相處?同床共枕?天哪,別開玩笑了。

“真的試婚當然就得那樣,問題是,我們只是要假裝試婚,假裝妳懂吧?就是陽奉陰違、交差了事。如果妳不放心,我們可以私下約法三章,建立合作共識,我保證在這段期間內,絕對不會有逾越的行為。”

“可以這樣?”

“當然可以。”梁允睿註意到她微微染紅的臉,“等等,妳該不會以為睡在同一張床上就會大肚子吧?”忍不住出言調侃。

她沒好氣的睨他,“拜托,我又不是傻子。倒是你,你怎麽會突然這麽好心,願意不計代價幫忙我?這不像你。”

他兩手一攤,“我梁允睿一直是佛心來著的。”

佛心來著?哼,他只要不是地獄來著的,她就謝天謝地了。

“妳考慮、考慮,我是很認真的要幫大家解決問題。妳也是個成年人了,不能總是被動享受父母的疼愛,應該要主動體諒他們、孝順他們,要學會善體親心。”他跩跩的靠在椅背上。

可惡梁允睿,盡往她弱點上踩,踩得她好難過,都不知她內心有多掙紮。

想到是因為她,而犧牲了爸媽渴望的退休生活,她真的覺得好內疚。

如果她跟梁允睿只是戰純的青梅竹馬關系,要她答應跟他假裝試婚,讓父母能夠安心的出發去西雅圖,這有什麽難的,問題是,不是啊!雖然不想承認,但她的確暗戀他好多年,沒錯,她很不爭氣,被他從小欺負到大,還看著他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口,即使要自己死心過很多次,事實卻是心緒到現在仍受他所影響。

想搖頭,但是一想到因為自己的自私而阻礙爸媽的心願,她就又遲疑了。

她會不會想太多了?只有一年,還是假裝的,牙一咬,很快就過了,何況不只可以換來自由,還可以盡為人子女的孝心,這麽多年她都撐過來了,她應該相信自己才對……

思慮再三,她下定決心——

“好,我們就來假裝試婚。不過,醜話說在前,你得把你身邊的鶯鶯燕燕都安撫好,千萬別讓她們一個個的把矛頭指向我,我可不想走在路上還要忙著提防你那群愛慕者出其不意的狙擊。”這是她唯一的但書。

他就知道杜嘉瑋是個笨蛋……喔不,是個體貼孝順又聰明的孩子,知道什麽樣的抉擇是對彼此最有利的。

況且,跟她試婚就可以免去一拖拉庫叫人頭皮發麻的相親,沒道理讓他的救命恩人太早魂歸離恨天。這要求對他來說,責無旁貸!

“沒問題,我一定會誓死保護妳的生命免於危難。”他拍胸脯,掛保證。

“誓死就不用了。”

“一定要的。來,祝我們合作愉快!”他朝她伸出大手。

“希望會愉快。”杜嘉瑋握上他的手,要自己秉持公事公辦的態度。

梁允睿笑望她,一股深不可測的神秘自眼裏閃過。

試婚?小菜一碟啦!既然老爸不顧道義,那他也就無須顧念父子親情,一路騙到底就對了。

被梁允睿的手這樣緊緊的握住,厚實的溫暖包裹住她纖巧的手,讓杜嘉瑋忍不住的想……

這家夥的手掌變得這麽大啦,嗯,他們最後牽手好像是國一校外教學去夜游的時候,之後他女朋友就沒斷過,加上年紀漸長,這樣的肢體接觸就沒再有過。掌心微微傳來的熱度很舒服,真想就這樣握住不放……

驚覺到自己的念頭,她當場嚇得抽回手,“我、我還有事,我要先走了。”

無視梁允睿詢問的眼光,杜嘉瑋窘著臉旋即一溜煙的消失不見。

“爸,到了西雅圖,記得要打電話給我,還有媽,妳膝蓋不好,帶去的藥一定記得吃喔!”杜嘉瑋仔細叮嚀再三。

“我知道,妳也要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
杜父語重心長的拍拍梁允睿,“允睿,雖然你們只是先試婚,我希望你們還是要用認真的態度去經營彼此的關系,多包容她、疼愛她,知道嗎?”

杜母也在一旁殷殷叮嚀,“是啊,我們瑋寶就交給你了。”

“杜伯伯、杜伯母,你們請放心,我跟嘉瑋從小一塊長大,對我來說,她已經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,我發誓,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,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。”

“有你的保證,我就放心了。”杜父看看手表,“時間不早了,你們回去吧!再見。”拎起隨身行李,偕同妻子往出境的方向離去。

當他再一次回過頭,用依依不舍的眼光朝兩人看來,梁允睿伸出手臂,毫無預警的將嬌小的杜嘉瑋摟了過來。

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,杜嘉瑋明顯的嚇了一跳,整個人僵硬的保在他懷裏,“你、你幹麽?”

梁允睿用溫柔神情低頭看她,嘴巴微笑的維持弧度,一串言語從齒縫裏迸出,“微笑,趕快露出妳甜美的微笑,他們在看我們了,妳想要讓妳爸媽完完全全的放心,就快點露出微笑!”

話落,又擡起頭,不斷的朝那對頻頻回首的夫妻揮舞送別的手臂,賣力的塑造一個好男人的形象。

杜嘉瑋勉強的學他擠出僵化的笑容,“但是你不需要摟這麽緊,你最好別趁機吃我豆腐。”不忘咬牙警告身旁的男人。

“呵,豆腐?求求妳別侮辱豆腐了,妳的身體簡直比竹子還硬,高風亮節得讓人甘拜下風,這種硬質豆腐,除非我有一嘴大鋼牙,要不然還真吃不下去。”反唇相稽。

“梁允睿,你這該死的家夥——”她伸出手往他腰後繞去,看似親密的舉動,卻送了一記慘絕人寰的擰扭。

“嘶!”梁允睿倒抽一口氣,要不是杜伯伯一直回頭,他早把杜嘉瑋這女人抓起來過肩摔了。

這場送別延續了好幾分鐘,直到看不見彼此,前一秒還緊緊相擁的兩人,下一秒馬上彈開——

梁允睿揉著腰側的細肉,嚴正抗議,“杜嘉瑋,妳殘忍的攻擊害我淤青了,我要求償。”

她面無表情的瞅他一眼,“那關於我的心臟被你氣得淤青這件事,你打算賠償我多少?”

“胡說八道,最好心臟真的會淤青。”咕濃。

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向停車場,坐上了梁允睿的休旅車,準備打道回臺北。

“我發現妳對我實在很不友善。”

“那是因為你也常常不友善的對我。”

“我哪裏有對妳不友善了?”

“很多啊,比如說,偶爾會推我下游泳池,讓我瀕臨溺水淹死,做化學實驗的時候惡作劇,讓驚悚的爆炸案搬到我面前,燒掉我的一撮頭發,剪斷我腳踏車的煞車線,讓我摔得鼻青臉腫……”她細數他的諸多惡劣行徑。

奇怪,他以前有這麽惡劣嗎?他怎麽都不記得了?

“那妳命還真硬,到現在還活得如此有活力。”

她擰眉瞪向他,森冷地問:“我需要感謝你的稱讚嗎?”咬牙切齒。

看著溫馴的小貓咪被激怒的樣子,梁允睿忍不住又笑了。操控著方向盤,將車子駛向高速公路。

就在這時候,梁允睿的移動電話響了,他帶著藍芽耳機,所以杜嘉瑋只能聽見他單方面的應答。

“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,我知道,好。”電話在簡單對話後結束,梁允睿別過臉說:“我媽打來的。今天是我們試婚的第一天,想必重頭戲還在後頭,我爸媽應該會火力全開的整治我們兩個,妳最好有個心理準備,想想看要怎麽跟我一起假扮甜蜜。”

杜嘉瑋把目光落向車窗外,不安中卻依然感覺到一陣陣的睡意。

這幾天她完全沒有睡好,忙著幫爸媽打包行李,也忙著幫自己搬家。

事情明明才剛發生沒多久,可她卻一直想不起來,自己當初怎麽會蠢得答應他的提議?

她有種不詳的感覺,好像今天過後,她的人生又會面臨一次嚴峻的考驗,就不知道,這一次她能不能平安幸存。

“阿睿,如果說我後悔了,你會不會殺了我?”

“當然會。而且我會馬上放開方向盤,腳下卻死踩油門。”

她睨他一眼,“嘖,手段真狠。”撅著嘴,抱怨塞滿了胸腔。

“那是一定要的。”梁允睿滿臉得意。

見她不再嘀咕,他知道自己慘無人道的威脅已經起到阻嚇作用了。本能的伸出手揉揉她的發,那姿態像是在安撫她——怕什麽,一切有我呢!

“我的頭長得像方向盤嗎?你這樣開車,出車禍怎麽辦?”

不知感恩的小東西!梁允睿松開手,不忘在她腦袋上拍了下,佯裝不滿的瞪她一眼,回過頭後,嘴邊卻緩緩抹開幾不可見的笑容。

“妳要不要睡一下?到家再喊妳起床。”他不是沒看見她強忍睡意,卻頻頻蓋下的眼睛。

她真的撐不住了。“嗯。”歪著頭,她花不到兩分鐘就睡著了。

他伸手拿過椅背上的外套為她蓋上,將冷氣轉小,就連聽的也從流行樂轉成輕音樂,給了她一個最舒適的睡眠空間。

他對她的呵護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,所以他從來也不曾細思,這些舉動背後所代表的意義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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